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挥手告别纳斯达克后,58同城选择以另一种姿态重回市场。
2020年9月,在市值蒸发了50亿美金的情况下,58同城依然完成了中概股史上最大规模的私有化。当时业内普遍认为,58同城的股价被美股市场低估,或许会回到国内资本市场更有利于谋求更高的估值。
随后,58同城内部进行了一次组织架构调整。姚劲波当时下了很大决心,“整个公司退回来以后,我把公司的组织结构做了一次升级,从横向分类信息平台变成了三五个垂直产业互联网的平台,独立能够走向资本市场,有独立的管理团队,而且在每一个产业都扎根足够深。”
58同城当时没有选择整体回港或者回A,而是通过业务拆分的方式重回资本市场。或许姚劲波认为此举不仅能优化58同城的运营能力,还能推高公司的整体估值。
在此基础上,58同城分拆上市大计正式拉开帷幕。2021年4月,安居客冲击港股上市,但半年后呈现已失效状态。同年7月,天鹅到家冲击家庭服务平台第一股,最终也止步于纽交所门前。
两次折戟都没能浇灭58同城的计划。今年6月,第三家分拆的业务——快狗打车终于如愿登陆港股,然而上市首日就暴跌22%。
当年分拆出的七兄弟,天鹅到家(原58到家)、安居客(原58房产)、快狗打车(原58速运)、转转、斗米兼职、58同镇、车好多等,已有三家涉水资本市场。然而。分拆业务的子公司不仅没能在资本市场替58同城打赢“翻身仗”,独立运作的各项业务反倒在分食着58同城。
相比退市之际的踌躇满志,或许当下才是更应该讨论58同城何去何从的时候。
分拆出的“散兵”
分拆业务独立上市,帮助母公司谋求更高的估值,此举相似的资本运作手段,已有公司交出过答卷。例如产业链条越来越复杂的京东,在近两年也选择了分拆物流和健康业务独立上市。但是分拆的前提是,该业务拥有足够的盈利或运营能力,且在一定程度上,在行业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。如果不具备必要的前提条件,那分拆独立运作的业务反而会降低子公司的抗风险能力。
弄清楚分拆上市的底层逻辑后,我们代入到58同城来看。
首先是第一个冲击上市的安居客。虽然安居客头顶中国第一家互联网房产交易平台的光环,但它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–贝壳。
根据安居客递交的招股书显示,2018-2020年,安居客实现收入分别为约62.16亿元、75.79亿元、80.52亿元。看似在线性增长,但2020年的营收数字,约为贝壳同年营收(705亿元)的11.4%。也就是说,虽然安居客的起步较早,但在营收规模上不仅被贝壳赶超,还拉开了一段很大的差距。
面对贝壳的压力,姚劲波曾采取各类措施反抗,甚至一度联合了行业内其他平台一起抵抗贝壳。然而联盟还未持续太久,联盟成员21世纪不动产便倒戈贝壳。随后,姚劲波又举着反垄断的大旗将贝壳告上法庭,也被贝壳因盗窃房源信息等理由,将安居客反告。
尽管如此,安居客的业务结构一直没有改变。安居客一直做的是流量生意,单一收入来源占比过重,2018-2020年安居客在线营销服务的营收分别为61.5亿元、73亿元、78亿元,在总营收中占比持续高于95%。
反观贝壳在逐步提高家装领域的收入占比,在面对房地产存量市场的竞争态势下,为自身开辟一条新的增长曲线。由此可见,安居客面临着双重压力,即自身的收入结构亟需优化,外部也存在着强有力的冲击。
和安居客面临状况不同,天鹅到家(前58到家)在冲击纳斯达克之际已稳坐行业第一,并且背靠的是万亿规模的家政服务市场,同时承接了来自58同城的流量,局面一片大好。
然而,在招股书中展现的数据却并不理想,2018-2020年天鹅到家的经营亏损为5.91亿元、6.16亿元、6.33亿元。2021年一季度亏损相比2020年一季度扩大21% ,达到了1.43亿元。截至2021年一季度,天鹅到家的亏损总额达到19.83亿元。
可以看出,天鹅到家当时属于流血上市,持续亏损的主要原因是天鹅到家的获客成本过高。2018-2020年这三年间,天鹅到家分别投入了3.48亿元、4.31亿元、6.04亿元,2021年第一季度相比于同期的销售和营销费用增加69%,按照其用户数量核算的获客成本也由330元/人上涨至561元/人。
重金换来的用户量对于天鹅到家而言也面临着隐患。随着用户规模愈大,其负面评价也在逐渐上涨。近两年,关于天鹅到家保姆的服务水平不佳等负面内容常常闹得沸沸扬扬。虽然天鹅到家已是业内第一,但它迟迟打不出让消费者信服的信任牌,也成为了其发展的最大擎肘。
目前唯一登陆资本市场的快狗打车,和天鹅到家面临的问题类似,流血上市并在财务上显示销售费用过高。2018-2021年,快狗打车的年亏损净额分别为10.71亿元、1.84亿元、6.58亿元、8.73亿元;经调整亏损净额分别为7.84亿元、3.97亿元、1.85亿元、3.11亿元。
同期,快狗打车的销售及营销费用分别为5.24亿元、2.96亿元、1.95亿元及3.35亿元,占相应期间总收入的115.7%、54.0%、36.7%及50.7%。与此同时,面对着货拉拉等平台的激烈竞争,快狗在C端货运市场占有率也在不断下降。
四年间累计亏损约27.86亿元,快狗在招股书内也曾表示,预计至2024年前将持续亏损。
冲击资本市场的三家企业,表现平平,剩下4家的表现也很难说有亮色。可以说,58同城分拆业务的出发点或许是向好的,但是回归到各业务中来看,抗风险能力以及独立运作的能力,从结果的表现来看,差强人意。
领着一众分拆业务的58同城,面临了一个尴尬的现状,只能在数量上取胜却难以在质量上出彩,58同城需要复盘这段时间运营的过程,看看问题出在哪里。
被分拆反噬的58同城
58同城起初做的是信息差生意,这个商业模式或许更适用于PC端为主导的互联网时代中。早在2014年,姚劲波就发出感慨称“传统信息分类网站已死”。
当姚劲波发出感慨之后的第二年,他收购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赶集网。至此,58同城成为该领域内绝对的霸主,也是迄今为止58同城最为亮眼的一次高光时刻。
随后58同城并没有继续加深平台效应,也没有选择在某一个领域扎根向更深的链条发展,而是选择将触角渗入到更多垂类赛道中,利用58同城这棵大树,生长出更多枝叶。
2017年姚劲波称,58同城设想在每一个垂直领域并购一家公司,充分发挥58同城平台的头部效应。起初,58同城拿着腾讯投资的2亿美元整合分类网站,又开始分拆上门O2O业务58到家,随后又陆续分拆了多个业务,也就是现在呈现的,七兄弟齐上阵的商业模式。
可以说,彼时58同城的野心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相关赛道,设想总是美好的,但增长却有瓶颈。在私有化之前,58同城的营收增速已经连续5年下滑。2015年—2019年,58同城营收增速分别为185.11%、69.54%、32.62%、30.48%和18.56%。
房产中介、就业、本地生活服务业务是58同城的三大核心,虽然意识到了垂类平台崛起将对58同城产生冲击,但他做的回击似乎不够有力。
前文曾提到,58同城分拆的业务各自并未能在垂直赛道中占有绝对的话语权,但不可否认的是,分拆业务也形成了一定体量的规模,能拿到部分市场份额。问题也就由此展开,本身分拆业务就脱胎于58同城平台中,各自独立后势必会对58同城平台的自身营收产生冲击。
如今,打开这个“神奇”的网站,页面搜索栏仍以保洁到家、就业、房产等为主,最终的流量导入的也是分拆后的平台。这就会进一步“架空”58同城平台的效应,既然有更垂类直接的平台,用户自然不会再去综合信息平台,按照设定好的路径一步一步去找自己想要的服务。
此外,更值得注意的是,想要发展各个垂类平台,那势必对资金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,增加了多条线投入成本。在58同城退市前后,天鹅到家完成新一轮战略融资,投资方为红杉中国。融资后,58到家公司持股76.7%,是公司的大股东。也就是说,为了推进业务拿到新融资稀释股权后,目前58同城已经不是其旗下垂类平台唯一的享利者,大力发展垂类平台的同时,58同城也少了收入。
姚劲波曾公开放言,所有产业都值得重新做一次。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,但是想要加深58系垂类平台的市场地位时,似乎也该思考如何平衡垂类平台和自身大平台的地位及关系。
58同城的机会在哪?
不得不说,58同城早期手里是有一幅好牌的。
在千禧年代,中国互联网发展势如破竹,其中带火了域名生意,姚劲波最早做的就是运营域名社区“域名城”,随后这个初创项目被万网收购,姚劲波也进入了万网任副总裁。
直到2005年,姚劲波向中国互联网市场讲了一个天下无骗的故事。那时,正是国内互联网信息赛道的黄金时代,58同城也是在那段时间上线了黄页,成为了集房产、招聘、二手闲置交易等众多信息于一身的平台。58同城上线一年后,其早期最大的竞争对手赶集网才姗姗来迟,正是因为这一年的时间差,奠定了58同城未来十几年的高光。
十几年转瞬即逝,让天下无骗的58同城频频被评价为虚假信息的集中地。发展情况背离了初心,公司市值也持续下滑,在私有化之际的市值距离巅峰时刻减少了约三分之一。
面对当时的情况,58同城也做了组织变革等许多改变。彼时,姚劲波曾表示,“唯有破釜沉舟、自我变革的决心,方能推动业务持续前行。对内,我们需提升前台综合战斗力,着力打造大中台;提升组织效能的同时,让前台、中台更专业、更闭环,让决策更快更精准,58前中台之间的轮转将会成为常态。对外,58同城同仁们需步调一致,有决心、勇气打一场艰苦卓绝又持久的战役。”随后,58同城开始进军职业教育,上线58同城大学。
从姚劲波的讲话中,能深刻感知到他想做大做强58同城的决心,尽力求变。
“你看我还有机会吗?”这个流传已久的话语,或许,该到58同城扪心自问了。
虽然58同城面临的现状非常艰难,但并不是完全丧失了机会。从58同城分拆的各个业务来看,每个业务背靠的都是千亿级别的市场,这也表明了58同城分拆的业务未来仍有较高的增长空间,关键在于58同城怎样的战略和运营。
任何一个企业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,58同城自身也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激烈厮杀。能走到如今,58同城靠的不仅是流量红利,平台的基本盘和经验也能帮助分拆业务走出困境,虽然目前分拆业务仍处于亏损阶段,但这并不能表示未来业务仍是如此现状。
以“灵活用工”市场为例,2021年3月,国务院常务会议强调:要通过深入推进“放管服”改革、“互联网+”、双创等,为创业就业、灵活就业提供更多机会,稳定就业大局。2021年7月,国务院办公厅印发《关于支持多渠道灵活就业的意见》(以下简称《意见》)。《意见》强调,个体经营、非全日制以及新就业形态等灵活多样的就业方式,是劳动者就业增收的重要途径,对拓宽就业新渠道、培育发展新动能具有重要作用。根据灼识咨询,2021年,国内灵活用工市场规模约为1132亿元,预计2023年将达1771亿元,考虑到我国用工市场体量大,在行业政策的不断的完善下,灵活用工市场未来高增可期。
对于58同城而言,如何拥抱市场环境,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整合各业务的资源和自身平台的流量。以58同城为最大的载体,将分拆的业务、平台的流量、市场的需求和趋势更有效的结合,或许才是58同城走向枝繁叶茂的关键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