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时节,正是樱桃大量成熟的季节。为感受自己动手摘樱桃的乐趣和吃到最新鲜的樱桃,我们一行三个人到富民赤鹫摘樱桃。车在山路上盘来绕去,最终到达了山顶一个叫做咀咪哩的村子。
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都有男男女女村民举着“摘樱桃”的纸板牌?拉客,车未停稳,立马就有人跑到窗口来游说拉你到他家的果园。我们没有任凭人拉,而是选了一家在岔路口立着“老三樱桃园”的路口岔下去,因为牌子上写着“免费停车、农家饭”,我们想摘了樱桃顺便吃个农家饭。
停好车,问好了要吃农家饭就是和主人家一起吃,他们就做上我们的份,然后让一个约50岁的男子带我们到果园摘樱桃,说带我们去的地方树矮,地下有草,没有泡土,不会弄脏鞋子。
抬眼四顾,这个叫咀咪哩的村子座落在群山之中,感觉已是?山顶了,其实它的前后左右还都是起伏的山峦,植被覆盖不到的地方都是红彤彤的红土,在烈日照耀下显得格外炽热。山上种植的主要是樱桃、板栗和核桃树,说也奇怪,山上没有水源?,红土如火,而这些植物却长得青翠碧绿,叶子在太阳下泛着油光,摸上去温暖柔润。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也养一方物种的缘故吧。核桃像一个个碧绿的小铃铛似的静静地依偎着长大的叶片,享受着充足的光照。一串串的板栗花刚刚脱落,果实的刺球刚刚形成,颜色与叶子浑然一体,不仔细找几乎看不见。只有樱桃,一个个红宝石一般,在阳光下晶莹?剔透,熠熠生辉,令人眼馋嘴馋赞叹不已。
我们一边摘一边吃,熟透了的樱桃入口即化,叫人停不下来。看到那位带我们来采摘的中年男子并没有离开,于是我和他攀谈起来,得知他是个单身汉,今年49岁,以前家里穷,山区生活苦,大家都外出打工,女孩子打工认识了外面的男人就嫁出去了,他的弟弟到城里做了上门女婿,他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,这一晃就奔50了。这些年,政府引导大家种樱桃、板栗,就不用外出打工了,主要工作和收入来源就是维护果园,卖水果,种包谷,春天有樱桃,八月份有板栗。去年前年因为疫情,城里人不能到果园摘樱桃,损失惨重,今年好一点,从三月底到现在,每天都有人来摘,收入还不错。同时,还要请人来摘,从外村请一个女工一天80元,包两顿饭,每人每天也就摘50公斤左右,摘下来樱桃就拉到市场上批发给水果商。一年下来,他种樱桃可以有5、6万元的收入。至于板栗和核桃会有人上门收购,年收入也能到5、6万元。我开玩笑说:“要是年轻时候靠山吃山,有这么高的收入就应该不愁找不到媳妇了吧。”他说,是啊,现在如果要找,要求对方不超过35岁,看来,有钱了,条件也提高了。
我们摘了5小篮樱桃,除了留一份自己带回去吃,给朋友也捎一份。过了秤,付了钱,主人家喊吃饭了。我们一看,那是柴火灶做出的饭菜,有蒜苔炒腊肉、腌菜炒肉末、油炸排骨、水煮白菜、虎皮青椒、玉米炒豌豆,虽是简单的农家菜,倒也让人食欲大开。我们就和主人家、两位摘樱桃的女工同桌吃饭。主妇是带我们摘樱桃的男子的堂弟媳妇,身材壮实,红黑色的皮肤,一看就是勤劳能干的山村妇女,为人热情大方,不断地要给我们舀菜添饭,生怕怠慢了客人。吃饭时聊天得知,这间屋子是他们管理果园的山房,他们的家离这里有两公里多的山路。家里养着猪,每年过年、八月都会杀一回猪,请村里的乡亲吃饭,腌制腌肉,今天我们吃的肉也都是自家养的猪。饭桌上,主妇还邀请我们年底到她家吃“杀猪饭”,颇有一点“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”的?古韵。借这个机会,我们加了主妇的微信,说是方便以后摘樱桃吃杀猪饭联系,顺便给她转了100元饭钱,她死活不收,说就是顺手的农家饭,不能收钱,在我们的坚持和劝说下,她总算收了,一再说到杀猪的时候一定邀请我们。
吃完饭,和主妇闲聊,她说,看你们不像有些城里人,来一大帮人扑进园子,摘的时候挑挑拣拣,掉地上的比摘下来的多,摘半天,只是使劲吃,实际带走的很少,有的才要几两,甚至有的偷偷地塞进自己的包里不过秤,慢慢地我们也学精了,像这些人就一定要收他们的入园费。
我们经常看到一些城里人到乡下游玩,老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,把农村人的朴实热情当成理所当然的待遇,老想着白吃白拿,不觉得亏心甚至还反过来嘲笑人家“憨”。其实没有人是真的“憨”,人家只是不想弄得彼此都没面子而已。一花一果,都是他们的辛苦付出,我们如果做不到帮助他们,至少不要成心去占他们的小便宜。做到平等相等,公平交易即可,不要平时口惠而实不至地空谈爱心,事实面前暴露出人性中的“小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