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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历二月,虽然节气已过了春分,但依然是春寒料峭,气温很低。

这是一个很大的古玩市场,露天地摆着很多摊点,小贩们摆好了千奇百怪的古玩商品,缩着脖子,搓着手,“真他妈的冷”嘴里嘟囔着,来回地走动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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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天,我已经来到了市场旁边的一家茶馆。刚坐下,电话就响了,一看是好朋友老陈的电话。“在哪里?”对方问。“我在夕阳红”。我告诉他茶馆的名字。“好,你先坐一会儿,等会儿我和老曹一块过去!”

老陈五十多岁,在银行支行工作,是后勤科长。是个收藏爱好者,不抽烟,不喝酒,不近女色的人。他的唯一爱好就是喜欢玉器,玉石。光收藏的小件玉石,就有好几行力箱,他还请我给他分类整理,鉴定,造册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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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近一直在寻找,收购纸币。他知道同事老曹有货,就把他约来与我见面。认识认识,谈一谈生意。以前我听老陈讲过,这个老曹原来是中心支行的副行长,在十几年前,因为老实,面情软,帮助一个亲戚违规贷款20W,钱收不回来了,变成了死账。受到了单位严肃的处理。记大过处分,被免职,而且每月只发生活费,其余全部抵扣还账。

透过玻璃窗,我看到了老陈他俩,一高一矮的自影。那矮个子的人,是老曹。仔细看他,长得慈眉善目,大嘴,眼角边有很明显的皱纹。穿着褪了色取干部服,一双是乎有点大的白色旅游鞋。走起路来有点像“唐老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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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我的老行长,姓曹。”老陈把他介绍给我,我赶忙和他握手,招呼他上头坐下,喊着茶老板泡茶。我掏出中华烟,递给老曹一支,他摆了摆手,自已从兜里掏岀一盒十元钱的红塔山,“还是这个好,抽习惯了。”他把拿在手里的玉石把件放到桌上,点着了烟。“王师傅,干这行多长时间了?”他吐了一口烟雾,问道。“时间不长,也就七八年吧。”我答应。“我听陈科长说,你的眼力好,道行很深。"我注意到他在仔细地打量着我。“不敢,不敢,都是陈科长嗐说!”我看老曹手里拿的,脖子上挂的,裤带上拴的全是玉件一类的东西(档次一般),估计是一个初学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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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行长您收拾了不少好东西,还有好多纸币,能否让兄弟见一见,欣赏欣赏啊?”我问道。“可以,可以啊”!“也没啥好东西,都是很早以前留下的!”他又把他手里的把件递给我,让我给它估一下价格,“能值多少钱?”

这是一块雕刻着貔貅造型的青白玉件,雕工一般,市场价也就值个六七百。“料不错,和田料,大开门的东西,能值一千二左右。”看来他对这个估值很满意,他主动要了我的电话。三个人一边喝着茶,一边东拉西扯,全是收藏方面的话题……。

快到中午了,老陈接了一个电话,先走了。

老曹领着我回他家。这是他们支行家属小区。一幢低矮砖混的四层小楼,楼道很窄,还算干净。“嫂子好,”他老婆在家,我们进门打个招呼。她示意地点了点头。开始给我泡茶。家里拾掇得很干净,家具全是老式的,电器也都是老式的。书柜上摆了很多书,都是管理营销一类的,书架底层放着一个青玉笔筒,上面雕着“竹林七贤”曲故图案,细看做工,十分精美,如果玉质再白一点,其价值在数万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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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柜子里拿出了收藏册,递给我。啊!真是好东西!这里竟然有好多我想见都见不到的钱币珍品!第二套的一部分,第三套里的背绿一角,有两张,枣红一角有十几张,还有很多品相不一的“车床工”貮元。我赶紧擦干净手,戴上手套,用六十倍放大镜,一张一张地检查纸质,水印,和钱币的暗记。只有一张“车床工”的纸质,暗记有问题,挑出来,让他放到别处。

他又拿出了密码箱,打开让我欣赏,真不敢相信,竟有十几打八零年五十元新钞!全新品相。这么简单破旧的房子里,竟有这么多的宝藏!“真好!”“真是好东西。”“这些都是平时很少见的东西,现在市场价,都很值钱。”我一边查看,一边嘴里念叨着,老曹听得津津有味,不停地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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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曹确实是一个实在的人。让我这个第一次上门的陌生人,看了这么多他私藏的藏品,我心里也有一丝感动,看得岀他是信任我的,把我当成了他的朋友。好象是一个恭恭敬敬的学生,在看先生给他批改作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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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走,我拿了一张枣红色一角,问他“这张,多少钱?”“我想买一张,作个记念!”(其实,很想多买一些,但觉得头一次,有些唐突)他笑着答应“你说吧!”我试探着“1000元怎么样?”他点头说“那你挑一张吧!”好,成交!此时,我的心跳开始加快,竟然有些激动,手也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。我掏出十张一百元给他,结果他又退回三张,“这三百元你拿着买点小酒,就当我拜你为师了,请以后多多关照!”竟给我掬了一弓。我把钱又推给他。“这个师傅不敢当,我们一块学习,一块识别鉴定,我尽力帮你出出主意,把一把关”我说着话,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,心里想,他真是个老实人啊,现在的生意场上,到处都是尔虞我诈,挖坑下套,为了赚钱,手段无所其极。而你让我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。为了报答他的好意,我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项链吊坠——一个十八克的白色和田料玉坠,玉质细腻,油润洁白,杨州雕工,十分精美的吊坠送给了他。

我要走了,他把我送到楼下,说“以后常联系!”我对他说,“一定,多联系。”他做岀打电话的手势,“多打电话。”“再见!后会有期!”我已走得很远了,回头看见他仍站在那里,摆手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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